第六十四章灵山和巫山
山顶洞人称这个洞为“及南歇脚洞”，常常叫做“及南洞”。实际上，就是临时歇脚用的山洞，对山顶洞人来说，这个山洞是最南端的，所以就叫及南。
透过灌木的枝丫，几缕晨曦照了进来，洞里有了些许亮光。猎娃醒来了，悄悄坐了起来。她想先到外面看看，然后再叫醒大家，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洞。看了看天，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，便返回洞里。石苗也已经醒来了，她正靠着洞壁坐着，见猎娃进来，互相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猎娃分几次从里面取出一堆山野果，堆放在洞zhōng yāng。然后，过去拍了拍暮回和另外四个人，将他们叫醒。石苗起身正要叫醒这边的人，只见猎娃摆了摆手，小声说道：“还可以睡一会儿！这些东西你们醒来后吃。”石苗点了点头，又坐回原来的地方。
几个山顶洞人醒来，猎娃给他们说了几句什么，又转过身对石苗悄悄说：“你们继续睡吧，我们出去采摘一些吃的，供路上用。回来以后我们就走。”石苗点了点头，猎娃、暮回等六个人悄悄走出洞，拐向了北边。
石苗又躺了下来，闭上了眼睛。这阵子，大家风餐露宿，克服了不少的艰难险阻，走的确很辛苦。这回能安安心心、踏踏实实地在洞内睡上一觉，实在是非常难得一件事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石苗和叶早都醒来了，见洞内已经亮堂，便把大家都叫了起来。大家吃了些山野果，又简单吃了些酥石饭和脆石饼，山根和有树又吃了些香草，睡足吃饱，大家一下子感觉到劲头十足。
洞外传来了脚步声，猎娃他们回来了。前面三个人每人怀里抱一堆山野果，后面三个人每人手里托着一摞深红sè的叶子。“这一路不好找吃的东西，所以，要准备好这两天的食物。山野果你们已经吃过了，那些叶子叫做红丝叶。这叶子肉厚实，但里面有很多丝，吃完叶肉后剩下的丝可以用来编织东西。我们身上的草笠就是用它捆扎起来的。”猎娃说。米臼、风亮走向前去，用手摸了摸猎娃身上的丝线，那丝线很细，但韧xìng非常好。又看了看捆扎的路数，心想，要是能有这么好的丝，他们也做些草笠来。
把山野果和红丝叶放在地上，他们又进入洞的深处，拿出几个已经编制好的草笠。原来，这些草笠却不是穿在身上的，而是用来包裹山野果和红丝叶的。猎娃顺手拿出一打红丝叶，给石苗他们一人一片，“你们尝尝味道怎样！”她说。
几个人接过红丝叶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。那东西也就一巴掌宽，但长度差不多能抵五六个手掌。只见颜sè深红透亮，红翠yù滴，可以看见里面一根根细丝，手感略带涩软，大家都有点儿不舍得吃。“先，大家快吃。其次，要赶路呢！”石苗催促道，她先咬了一口，但有种没有咬透的感觉，应该是细丝的缘故。便再没有加力，又向外扯了扯，才咬下一块来。水汁充盈，香甜可口，后味又有一点儿酸，香味浓烈，旁边的人都闻到了。石苗不住地点头，这是她吃过的最有滋味的食物了。
那丝的韧xìng的确很好，要是一般的树木，在机甲人的嘴里，两下就嚼碎了。但这种叶子的丝，容易咬扁，却不容易咬断。大家很快就吃完了，又将剩下的丝交给猎娃，猎娃收到了洞角。“我们可以走了！”她转身说道。
“可是，你们还没后吃东西呢！”苗尤说道。
“吃了，吃了。我们采摘的时候就顺便吃了。”暮回答道。
大家将准备好东西都带好，然后，只听猎娃喊了一声：“上——路——了——”，她带着山顶洞人排成一行走在前面，陆续出了洞。
看来，这些山顶洞人对这一片地域的确很熟悉，他们带的路都很好走。向北翻过一道山，接着就向西走了。虽然山势看起来险要，但总能找到比较容易通过的路径。大家一路说这说那，二十个人热热闹闹，山川因为他们的声音也似乎充满了活力。
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，中途遇到了不少灵异族人。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和大家打着招呼，并表示着好奇。所遇到的灵异族人几乎都不再做别的事了，而是跟随在他们旁边。于是乎，山川不光回荡着他们的说笑声，更有风吹、草动，石滚、树摇，土落、尘扬，空中不时地有东西缓慢地随着他们飘动。看着这些奇异的景象，机甲人和河套常人觉得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。
第二天中午的时候，大家看见了两座高入云端的、陡峭的山峰。猎娃停下脚步，指着那两座山峰，回头告诉大家：“看吧，那两座山，一个是灵山，一个就是巫山。”
举目望去，俩座山峰相距也就一里多路的样子，挺立在万山之中，比其他山峰高出很多，分外显眼。尖峭的顶部在云雾中时隐时现，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。青sè的山体在深蓝sè的天空背景下，就像两块蓝冰浮在蓝sè的水面，似有似无，若即若离。大家无不为之惊叹。
又翻过了两道山脉，到了灵山和巫山的脚下。两座山周围是一大片开阔地，草木葱葱，将这里衬托的尤为俊美，那可真是天造地设、鬼斧神工呀！恐怕也只有灵异族人才能找到这么美妙的地方。大家又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感叹。
这时，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人对他们说话：“你们来了，太好了！”果真是无声的语言，不是通过耳朵告诉大家，而是直接将意思传到大家的意识之中。除了山顶洞人，除了叶早、米臼、苗尤和界机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无声的语言，心里难免惊慌。“大家不要紧张，这是虚无用通灵语和我们打招呼呢！”猎娃微笑着说道。心理惊慌的人这才静下心来，山根和有树惊讶又惊奇，用手直摸自己的胸口。
周围的草木晃动，耳旁不时地掠过一阵清凉的风。沿着一条踩踏出的小道，向着最近的一座山走去。“这座山就是灵山。”虚无用通灵语说，可能除了猎娃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那个位置。
米臼实在想知道虚无在哪里，忍不住问道：“虚无长老，你到底在哪里？”
“这里呢！看，我在动这些草呢！”虚无说道。大家在周围寻摸着，发现猎娃的左侧，一簇草晃动的利害，“噢！看见了，看见了！”大家拍起了手掌，无不感到兴奋。
灵山根部是一片树林，透过树木，能看见一个规则的洞口，这条小路看样子正是通向这个山洞的。这片树林，大家有种熟悉的感觉，的确，有点像北山的那一片林子。
到了灵山近前，抬头望不到顶，一律的青石构成了它的主体，只有偶尔出现的缝隙中才伸出几棵草叶来。山洞很大，由上而下垂吊的石柱长长短短，不规则地分布在洞顶。相比之下，由下而上的石柱略显得规整，高度都差不多，也没有那么多，所以，洞的底部空间显得很宽阔。
向洞内走了走，出现了一片十分空旷的地方，上下都没有石柱伸出来，因而，这里就像石洞中的大厅。“这里就是我们聚会的地方，要商量什么事情也到这里来。大家先坐在石台上歇息一下吧！”虚无用通灵语说道。周围围了一圈石头，表面光滑，和及南洞里的差不多。
“我们的吃食习惯和你们大不相同，所以，我回来后，专门按照你们的习惯采摘了一些山野果。我们的人走得很远，采摘回来的山野果有好几种，你们大家先都尝一尝。”虚无说道。随后，从山洞深处的石柱之间，陆续飘出来了不少山野果，一小堆一小堆地排成一串，每一小堆都用一片大树叶子托着，大大小小差不多有六、七个果子，形状不同，颜sè也不同。到了大厅，原来排成一行的果子堆先在大厅zhōng yāng围成一小圈，那圈子转了几转，便又四下散开，就好像一场山野果的舞会。随后，果子堆漂到每一个人跟前，轻飘飘地、稳稳地落在每个人的面前。“大家请用山野果，尝一尝味道怎样！”虚无说道。
“那我们就吃了！”猎娃说着，就拿起其中一个吃起来，一边吃着，一边示意旁边的机甲人和河套常人吃果子。
这些山野果，机甲人、河套常人都没有见过。吃了几口，感觉味道都不一样，但味道都还不错。
“我给大家介绍一下，我的左边是第一代灵异族人长老，他们是虚线、虚妄、虚空、虚幻和虚渺。”虚无介绍说。但在其他人看来，他说的那位置空空如也，不过，每说到一个人的名字，就会有人用通灵语说“是我”，而且，每个人说话的语气有所不同，能够区分开来。“我的右边是第二代灵异族长老，他们是无由、无端、无极、无相、无影、无踪、无形。”虚无接着说，第二代长老也作了应答。
对这些有形的人类来说，他们感觉好像是山洞在和他们说话，又好像是洞壁在和他们说话。总之，对于机甲人和河套常人来说，这种不通过耳朵传递的语言以及听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，时而觉得很美妙，时而又觉得怪怪的。
“这些长老们分片区管着灵山之地，他们每天都要带着大家在各自的分管区转上一圈，将那里的情况带回来，然后，大家一起在这里说一说。”虚无长老接着说道，“大水一带的东部片区，由无影和无踪管着。上次，就是他们先发现你们的，而且还给大家制造了一些现象，那次让大家受惊了！引导你们通过深沟的，是无影。那个深沟你们好像叫它为通地峡！”
石苗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先，没错，我们称为通地峡。其次，的确，没有你们引领，我们很难通过那个峡谷。”
“通地峡这名字听起来不错，我们干脆以后也这么叫吧！再说一下这两座山，这座是灵山。灵山上有大大小小六十八个洞口，所有的洞口在山体内部都是连在一起的。这个洞是比较大的一个，从这里可以到任一个洞里去。”虚无长老接着说道，“最高的洞口高入云端，越往高处，我们对外界的变化越敏感。我们的族人都住在灵山上的洞内。”
“这么高，怎么上去呀？”山根不解地问。
“这对我们很容易，我们没有像你们那样看得见的形体，所以，可以漂在空中，可以随心而行。至于上上下下这些事情，对我们而言，就像你们走平路一样容易。”虚无说道。山根和有树互相看了看，又看了一眼石苗他们，都是一幅疑惑的样子，但又不得不信。
“你们看到的另一个高山是巫山，样子和灵山差不多，很高，很陡峭。但上面只有两个山洞，我们只是偶尔去转一转。”虚无接着说。
“要是住在那么高的地方，会看得很远吧，不知能不能看到云雾大泽，还有石头城和北山树林！”有树不由说道。
“云雾大泽差不多能够看到，你说的另外两个地方我不知道在哪里，所以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。”虚无说。
这时，猎娃说道：“今天来不及了，明天上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“上去看？要是没有台阶可爬，怎么能上得去呢？”米臼说。
“哈哈，这个不用担心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！”暮回笑着说，“大家都熟悉了，你们慢慢会知道他们灵异族人的本事又多大，很不一般哟！”
“行了，暮回，不要说这些大话了，不管哪一族人，都有自己的一套事，大家互相帮着才好呢！我们这次相见，大家就算互相知道了，以后，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，就给我们说一下。如果能办到的，我们一定会办。”虚无说道。
石苗站起来，合其双手，向着对面的空地鞠了一躬，说道：“先，你们也一样。其次，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，尽管说就行。再次，只是，我们也看不见你们，还不知道怎样和你们打招呼呢！”
“呵呵，可以和我们一样，只要在灵山一带，找一块石头在石地上或者其他坚硬的位置有节奏地敲，他们就会知道了。特别是晚上，他们会很快赶过来。”还没等虚无说，猎娃就插话说。
“你这猎娃，总是不听，你这招儿有时搞得太吵闹了，大白天的，一个人敲敲就行了呗，非要一伙人用那么大的劲儿敲，我们还要不要睡觉了！”虚无看来说过好几次了，猎娃就是不改，没办法，大家都太熟悉了，猎娃时不时地搞搞怪，逗大家一乐，啥事都没有。
“哎呀，大长老，只有这个办法最简单了，你们说的那办法有点儿麻烦。”猎娃说，看来她还是不想改改。
“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长老们知道？”叶早站起来，问道。
“我们对延续的声音很敏感，比如说，回音。我要说的办法是找很硬的石板，站在高处轻轻地敲打三下，如果我们没有出现，就再轻轻地敲三下，直到我们到来。一般情况下，最多敲第二下我们就到了。”虚无长老说。
只见枝兜和月东突然站起来，从旁边拿起石鼓和石锣，“长老，听听这东西行不行。”枝兜说着，轻轻地敲了一下石锣，月东接着又敲了一下石鼓。
“噢！好，好！这两样东西余音很长，我们喜欢。这就行，用这东西敲几下就行，我们一旦感觉到了，就会寻声而去。”虚无高兴地说道，“前一阵子传出来的声音就是你们敲这东西发出来的。我们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，随后又告诉了附近的猎娃他们一伙人，这才让他们出面，和你们相见。”
正说着话，忽然又一灵异族人进来报，说是远处发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，不知道是什么，族人害怕，都跑回了洞里。
大家马上起身，正要朝外走，叶早说道：“你们先别出去，我们几个人去看看！”
猎娃正要问，石苗摆了摆手，示意大家都呆在洞内。只见叶早、米臼、苗尤和界机四个人匆匆赶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