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终南山
却说石苗一帮人跟着山顶洞人亮娲和涧丘走向一个山岗，然后越过山岗，沿着一条小路向下走了一阵，又绕过几个山包，一直走到一个山涧下面。山涧底部是一渠溪水，流水潺潺，一直通向雾荡河。水边长满了灌木和青草，沿着水边向上走了走，山涧的这边凹了进去。走过去一看，凹处是一片平地，内侧的山崖上有一个山洞，洞口大而开阔，但似乎没有多深。
“就这里了，大家进去坐！虚幻和无形，你们就随意了！”亮娲说道。来的路上，猎娃已经把灵异族的安排讲给亮娲和涧丘听了。
大家进了洞内，发现这山洞果真很浅，从洞口走上三十多步就可以到达洞底。但里面很亮堂，还有不少摆设。简单的石桌、石凳，还有两个用石块堆砌围起来的地方，一个里面堆满了山野果，另一个里面堆放着一叠草笠。
石桌差不多在洞的zhōng yāng位置，猎娃帮着亮娲、涧丘将石凳搬到石桌跟前，招呼大家坐下来。涧丘又过去取下一张草笠摊在手上，亮娲将山野果一个个堆放在草笠上。随后，涧丘托着山野果走到石桌前，小心地放在石桌上。“大家先吃些东西吧！”涧丘说道。
他们这些机甲人这阵子可是没有少吃各种各样的果子，现在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。虽然他们的饮食不能离开石制品，但吃食范围显然大多了，不像以前那样单单只吃一些石头，最多加点儿树枝。
大家可能是饿了，也没有多说话，都一心一意地吃着山野果。除了吃的声音，洞内显得很安静。而一起来的灵异族人虚幻和无形，他俩不需要吃这些东西。他俩来过这里好些次了，这次也跟以前一样，现在正在洞内上上下下到处转悠，就连洞壁上的裂缝，也钻进去转了转。亮娲和涧丘坐了下来，也拿起山野果啃了几口。随后，亮娲轻声轻语地问道：“问一下，你们从哪里来，要到哪里去？”
枝兜见大家正在大口啃着山野果，自己刚吃完一个，正好嘴闲着，便轻声答道：“我们从石头城来，要回石头城去。”
“石头城是座大山吗？”
“石头城不是大山，是一座城！”
“一座城是山洞吗？”
“这个。。。，一座城是许多挨在一起的。。。不是山洞的洞。”
亮娲有些惊讶，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洞，她看看涧丘，又看了看猎娃，两个人都摇了摇头。猎娃虽然在灵山听了不少关于什么什么城的事情，但她的印象中大家所说的城就是山和山洞。像灵山那边，按她的想法，就可以称作灵山城。当时，她也没有顾得上多想这事情。现在真遇上这个问题，答案又不是山和洞，她当然也就不知道是什么了。
其他人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亮娲和枝兜的说话，对两个人的一问一答，大家都觉得满有趣，因此也就没有人插话。虚幻和无形好像也没有到别处去转悠了，刚才的一次响动好像发生在洞顶，所以，他俩现在可能就在洞顶，也听着对话呢！
亮娲好奇心更浓了，见没人作答，接着问道：“除过山洞外，还有其他什么洞吗？”
“还有掏挖出来的洞。”
“掏挖？那不就和掏挖草根一样吗？”
“这个嘛，。。。差不多！”
“可是，山很硬，能掏挖出洞吗？”
“是在大石头上掏挖的！”
“石头和山一样硬呀！”
“我们不觉得石头有多硬，我们能掏出洞来。”
“你们有什么好办法，能不能告诉我们？”
“当然有呀，当然可以告诉你们！”
“好好好！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事情，我们这次就让人跟着你们学挖洞！”
“好，正好跟我们去石头城，会很快学会的！”
“极好，极好。不过，虽然我还不知道石头城是什么，但是，我想问一下，你们的石头城在哪里呢？”
“石头城在，。。。差不多大概在西北方向，对，西北方向，最多再靠西一些。”
“离这里远吗？”
“这个嘛，嗯。。。，应该越来越近了！”
“看来你们已经出来了好长时间了，对吧！”
“对！很长一段时间了，走了很长的路了。”
“哦！那你们肯定去了很远的地方！”
“是的，很远，都是从来没去过的地方。”
“哦！那么远，那要带很多吃的和用的呢！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呢？”
“不用带很多。我们吃石头，喝茶水。”
“吃石头？茶水？”亮娲和涧丘吃了一惊，还没等亮娲说，涧丘就惊问道。
这时，猎娃提醒道：“亮娲，涧丘，大家都已经吃完东西了，来的时候虽然我把你们大家介绍了一下，但说得简单。我看现在还是大家自己再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吧！亮娲，你先说吧！”
亮娲微笑着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是亮娲，他是涧丘。我们两个是第二代山顶洞族人。猎娃是第三代，这你们知道。我们山顶洞族人由第一代人熙和与风和两个人总管着，熙和是左长老，风和是右长老。两位长老指定我和涧丘负责太行山南大片地区的巡查。每次出来到最南端的时候，我们就在这个洞里面休息。这个洞我们叫做终南洞，这一片地域我们叫做终南山。终南山一代吃食丰富，我们山顶洞人的主要吃食都来自这片地方。”
亮娲说完，涧丘也说了不少他们管辖区里的情况，大家从亮娲和涧丘的介绍中了解到了太行山南片区一带的地势风貌，也更多地了解了一些山顶洞人的饮食、居住等情况。
随后，石苗先说，其他人都作补充，又把机甲人的情况说了一遍，把外出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。接着，山根和有树也把河套那边的情况说了说。
亮娲和涧丘不听则已，一听则大为惊诧，几乎每件事情都让他俩感到不可思议。他俩即刻认为，这些事情对山顶洞人来说特别重大，就告诉大家，打算立刻出发，带大家去见长老和主事。
当然，这么快就要去他们的居住地，大家自然都很高兴。猎娃更不用说了，她也有好一阵没有回到家乡太行山洞区了。于是，收拾了一下洞内，带上东西，亮娲和猎娃在前面带路，涧丘跟在最后面，拐向北边出发了。
终南山一代比灵山一带难走多了，但是，山顶洞人常年往返于此，找出了一条容易走的道路。因此，虽然遇到不少天险，绕绕路就很容易过去了。路上不时遇到山顶洞族人，大多数都是来采摘的。他们不是身背，就是怀抱，草笠包里裹满了山野果，或者其他什么他们认为需要的东西。见到亮娲带着一帮怪人，他们异常好奇，纷纷加入队伍，说说笑笑地跟在后面。有些人还想跑到跟前去看，被涧丘劝住。
灵异族人虚幻和无形显得很兴奋，他俩一路搞出许多让大家莫名其妙的现象，当大家正纳闷的时候，他们就用通灵语说声“虚幻，涧丘”，随后，又没有影了。这阵子，他俩又跑到后面，和采摘的人逗乐去了，后面不时传来一阵阵喜乐的笑闹声。
队伍逐渐增加到四十多个人了，大家浩浩荡荡向北进发。
随着北进，植被逐渐变得稀落，高山大川明显增多。最后走到一个山坳里，亮娲停了下来，告诉大家在这里过夜。
这是一个奇特的地方，一种残垣断壁的感觉，但在断裂、高低不整的山崖上有不少洞窟，人出人进，显出很旺盛的人气。这时，从近处一个洞窟里跑出一个人来，到了亮娲跟前。亮娲给她交待着什么，那人一边听一边朝后面看。
猎娃走到石苗跟前，说道：“这里是我们新的居住地，这里一直有人住着，采摘山野果，现存放在山洞，北边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来取一次。”
“先，这里有许多山洞。其次，看来能住不少人呢！”石苗说道。
“这里大大小小有九个洞窟，刚才跟在我们后面的都住在这里。”猎娃说。
这时，亮娲让大家跟着她过去，于是，大家走下了一个台子，接着又越过两个坎儿，到了一大片平地，平地的前方出现了六个山洞，大家随亮娲进入一个最大的山洞里。
这个洞比终南洞大，洞里的摆设和终南洞差不多，也在zhōng yāng位置，摆了四张石桌。石桌整齐地拼在一起，周围已经摆好的石登。亮娲招呼大家坐下，说道：“虚无、无形来了没有？”听见洞顶上一阵响动，亮娲笑了笑，接着说，“这边有九个洞，大小都不相同，这个洞我们称为大洞，其他洞都称为洞窟。这一片洞区，我们称为‘咕噜洞’。靠南边的那个洞窟中有一眼泉水，一直‘咕噜咕噜’冒着水，我们称做‘咕噜泉’。‘咕噜洞’就是因泉水的‘咕噜’声，被大家随口叫出来的。终南洞洞口的水就是从这里流过去的，泉水甜丝丝的。刚才我已经给族人交待了，他们现在正准备吃的喝的。等大家先喝足水，吃足东西，然后，我的族人都要过来，他们都很想见见你们。”
“好，这就热闹了。我给他们讲我们的见闻！”界机一听说要来很多人看他们，一下子激动起来，他最喜欢一堆人围在一起说说闹闹了。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都想转到后面去，和采摘山野果的人说话。只是见到涧丘没有让那些人上前来，他也就没有后退了。
“别着急，有你热闹的呢！”涧丘乐滋滋地说道，他觉得这些机甲人很有个xìng。
这时，三个人端着盛水器走过来，小心地放在石桌上，微笑着和大家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去。接着，又来了一长串人，每人手里都端着同样的盛水器。他们一个一个地进来，在每个人跟前放了一个。然后，点点头，转身出去。这盛水器不简单，整体上是土质的，上面的凹坑里垫了一片两个手掌一般大的翠绿的草叶。水就盛在草叶里。
“大家喝水！”涧丘说着，嘴对着水吸了一口。
本来几个人要端起来喝，一看涧丘那样喝水，又放了下来，也学着他嘴对着水吸着喝。一时间，吸水的“吱啦”声响成一片。
喝完水，涧丘出去喊了一下族人，便又来了一长串人，将盛水器收走。随后，又有一长串人过来，在石桌上摆上了山野果、红丝叶，还有两种东西叫不上名字，一种像草根，却又显得太粗大了，一问，叫做地果，就是从土里挖出来的。另一种就直接是手指一般粗的植物根茎了，一问，叫做地棒棒果，从土里挖出来的。大家都知道，能摆在石桌上，味道肯定不错。他们这些没吃过这东西的，都先拿起地果和棒棒果啃起来。一咬，都很脆嫩，一品尝，味道的确特别。
吃完了东西，在涧丘的安排下，大家把石登都摆到洞外的平地上。等大家坐下来，随着涧丘一声招呼，从其他的洞里陆陆续续出来很多人，足有五十多个。每人手里拿一个石登，然后自己找位置，围着坐在了旁边。界机一见人多，激动地站起来，左看看又看看，米臼拉了他一把，他才坐下。
等人都来齐了，亮娲说：“石苗，就让刚才站起来的客人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和你们的见闻吧！”
石苗乐滋滋地点了点头，界机马上又站了起来，紧接着，滔滔不绝地将机甲人自己和外出的见闻说了一遍，虽然说的断断续续，有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，这些山顶洞人却听着又吃惊、又紧张、又觉得很有趣。
等界机讲完，苗尤起身，从携带的东西里取出两个石杯来，又掏出一些细碎玉石，说道：“这是我们机甲族人喝茶用的石杯，这是上好的玉茶，我现在给大家泡玉茶喝。”他把碎玉分两半放在石杯里，“给我准备好水。”他一说完，马上有十个人起身，从洞内每人拿出一个盛水器，又到咕噜泉打上水，端了过来。
苗尤接过水，先向石杯里到了一点，然后一手一个，“嚓啦，嚓啦”摇晃着。摇晃了一阵子，才将水倒满。停了停，就走过去递给亮娲一杯，又绕到后面，给后面的人递了一杯，“每人一口，大家先尝尝味道。”他说道。
两个被子传递着，很快就喝完了。喝过的人无不称赞，“好奇特的味道，现在嘴里还有味儿呢！”
苗尤接回杯子，如法炮制，所有的人都尝了个遍。亮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，“苗尤呀，这个盛水器怎么做，这个茶水怎么泡，这些可都要教会我们哟！”她微笑着说道，苗尤点了点头。
喝完了茶，风亮和真远又要给大家表演机甲人的的吃食。正好，这阵子只吃果子，没吃主食，这些机甲人都还饿着呢。只见他俩取出一摞石碗，又乘着天亮，在周围转了一圈，从水边找了不少石块，“丁丁当当”、“刺刺啦啦”，两个人一阵忙乎，每个石碗里便都装满了。“这是我们常吃的酥石饭！”说完，又取出早先就准备好的薄石片，“这是我们最爱吃的脆石饼！”说完，风亮放一片到嘴里，“咯嘣”咬下一块，又“咯嘣咯嘣”吃起来。看她那吃得投入的样子，让这些山顶洞人直舔嘴唇，直咽口水。
“只可惜，这些吃食除过我们机甲人外，大家都没法吃。”真远说。然后，两个人将酥石饭和脆石饼分给自己的族人。
这时，有人说想试一试，尝一尝味道。风亮便拿出一片脆石饼过去递给他，并说道：“小心点儿咬！”。话音未落，那人就咬下去了。只听“刺啦”一声，忽见他一手捂嘴，双脚猛跺着地，“咝咝”地吸着气，满脸的痛苦，而另一只手上的脆石饼却完好无损。见这景象，大家大乐特乐，山坳顿时充满了欢笑声。亮娲起身，对风亮摆着手说：“这个就不学了，这个就不用教我们了！”大家听着，又乐成一片。
天黑了，一轮弯月挂在当空，星星布满了天。明亮的天空照着大地，山野进入了朦胧的世界，一切显得是那样的静谧、神奇。
接着，枝兜和月高高兴兴地准备好了他们的家当，“下面，我和月东给大家来一段‘嘣当’曲儿。”枝兜说完，就和月东向中间的空地方挪了挪，月东把石鼓放在地上，枝兜手提石锣，两个人便敲唱起来。这回，他们的声调长短有规，高低中矩，哼唱缓慢，真是一次比一次有味道。
“嘣嘣当”，白天黑天新月天，
“嘣嘣当”，灵山巫山终南山，
“嘣嘣当”，山山相隔心相连。
“嘣嘣当”，心相连，抬头望月情思远。
“嘣当，嘣当，嘣嘣当当。”
“嘣嘣当”，rì出rì落时悠悠，
“嘣嘣当”，南来北去路漫漫，
“嘣嘣当”，路漫漫呵到终南。
“嘣嘣当”，到终南，咕噜洞外俱欢颜。
“嘣当，嘣当，嘣嘣当当。”
“嘣嘣当当”，月照洞天星点妆，
“嘣嘣当当”，你敲锣鼓我哼唱，
“嘣嘣当当”，“嘣当”一曲动山岗。
“嘣嘣当当”，动山岗，欢声笑语传四方。
。。。。。。
山顶洞人着迷了，他们平时偶尔在无意间会瞎哼哼几句，但是，哪里能跟这哼唱相比呢！这时，人人都跟着、模仿着哼唱起来。随着大家的有点乱的哼唱，山崖上传来“邦邦邦”的有节奏的击打声。谁呀？那还用说，虚空和无形呗！
大家的哼唱声中，亮娲走到枝兜和月东跟前，郑重其事地说：“这个，一定要学，麻烦你们一定要教会我们！”
“非常乐意——。”枝兜和月东拉长了调子说道。
直到深夜，大家才恋恋不舍地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