鹏城。
北山区。
亿达律师事务所里。
此时的章珊，正在对着一本书仔细地研究学习。
对于一名律师来说，每天的时间安排，都是有迹可循的。
没有特殊情况的话，除了帮客户解决法律问题，就是不停地学习学习再学习。
而章珊作为法学界最顶级的“五院四系”中“四系”之一出身的精英，更是当之无愧的卷王之王。
学生时代，她在起早贪黑地背法条，苦练基本功，并积极准备法考。
工作之后，她又不停地研究各种经典案例、业内大牛的心得体会、时不时更新的法律法规等。
没办法，律师这个行当之所以能比大多数行业都体面光鲜，就是因为它的门槛太高。
尤其是在华夏这样的大陆法系成文法郭嘉里，其学习强度之大、学习周期之长。
恐怕也只有医生这一行，可以比一比。
所以，江湖上才一直流传着那么两句话——
劝人学法，千刀万剐；劝人学医，天打雷劈。
当然，这一行虽然苦虽然累。
但要是真能做出成绩来，那还是挺有发展潜力的。
比如章珊现在，就已经混到了整个律所的上层。
税后几十万不说，还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。
虽然距离最顶层的年入超过七位数的律所合伙人那个段位，还有不小距离。
但起码要比所里那些纯干苦力的实习和刚入职的菜鸟好出几倍不止。Ineverstreytoofarfromthesidewalk……”
就在她看得正起劲的时候，手机铃声响了。
拿起手机，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信息，她会心一笑。
没错，又是齐衡。
作为她单独处理案子几年以来，打交道最为频繁的客户。
齐衡的所作所为，她全程都看在眼里。
正因为如此，她对齐衡的评价独一无二——可爱。
年纪不算大，所以为人正直、开朗、爽快、不油腻。
法律知识不算多，但是非分明、眼里揉不得沙子，极爱较真儿。
好吧，重要的是他还多金。
这样的客户，简直就是为律师们量身定做的！
“不用说，这小子肯定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。”
笑着滑动手机屏幕，章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，接通了电话。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一个熟悉的男声就传了过来。
“章律师，好消息，大好消息，超级好消息啊！”
章珊：？？？
“你，又中了四百万？”
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，齐衡尴尬地笑笑，随即说道：“章律师，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……”
顿了顿，他正色道：“是这样的，我前天晚上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发现，我被人网暴了！”
章珊：？？？×2。
“好消息？网暴？这都哪儿跟哪儿？”
她小声在心里嘀咕。
她实在想不明白，为啥被网暴还成好消息了？
“害，章律师啊，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齐衡见她不明所以，连忙跟她解释道。
几分钟后，章珊这才知道，为什么他表现的这么激动了。
敢情是那喷子还不收手，又整出幺蛾子来了！
“章律师，主要是专业知识这方面我懂得不够啊，还得麻烦你跟我一块儿去报警……”
“你之前不是说诽谤罪是亲告罪嘛，哦对，还是什么自诉案件，所以我连证据都找好了。水军头子的信息搞到了，就差让警察抓他了！”
章珊有点发懵：“啥？水军头子的信息搞到了？你别不是用什么不正经的手段吧？”
齐衡闻言，讪讪地解释道：“害，哪有什么不正经的手段……”
其实要说起这个，他自己也感觉颇为好笑。
本来，昨天找到好友猪小明请他帮忙的时候，齐衡还以为这家伙会使出什么独门秘诀。
然后噼里啪啦对着键盘一顿操作之后，就能一下子锁定水军头子的身份信息。
没想到对方告诉他，根本就没有这么玄乎。
猪小明仅仅是随手写了个程序出来，然后找到网上那些被雇的水军，给他们群发消息。
“你们一条帖子才几毛钱，太寒碜了。我给一千，把我拉到领任务的那个群就行！”
于是就这样，才花了几千块钱，就有兼职水军被策反了。
咳咳，这钱肯定是由齐衡来出的。
等猪小明混进了领任务的那个群，后面就简单了。
直接通过群里的链接，什么站长工具、压力测试软件之类的都用上。
三下五除二，就锁定了该群群主的真实IP地址。
当然，这个所谓的群主大概率不是水军团队的头子，但肯定也跑不了干系。
而至于后面的活儿，那就该交给警察叔叔来办了。
毕竟说到底，这种行为还是很敏感滴，一不小心就可能触犯法律。
“那行，齐先生。你等我收拾一下吧，一个小时后在老地方碰面。”
……
派出所里。
老李正在悠闲地喝着下午茶。
在鹏城这个生活节奏和工作节奏快到爆炸的城市里，能像他这样，有功夫忙里偷闲的人可不多。
但这种悠闲的机会，即使是对他来说，也不是经常能有的。
大部分时间里，他还是要疲于应付各种事务。
这不，茶还没喝半杯呢，就有人推门进来了。
他抬起头一看——
嚯，好家伙，这熟人啊！
齐衡也注意到了老李的表情，一进门就开始打招呼。
“小同志啊，又来了？这回又碰到什么麻烦啦？”
老李一边让他们坐下，一边笑呵呵地问道。
齐衡先跟他介绍了章珊的身份，然后把自己的来意迅速讲明。
“警察同志，这人你们必须得抓啊！”
老李瞥了他一眼，默不作声。
按理说，对方要说的是真的话，那确实是有犯罪的嫌疑了。
但是怎么说呢，他还是有点小心思在里面的。
一来吧，这种跟网暴啊诽谤啊相关的案子。
他从警时间虽长，可接触的很少，了解的不多。
这二来嘛，就是他毕竟年纪大了，思维什么的已经定型，有些弯儿不容易扭过来。
在他看来，这件事听起来严重得很，但好像跟左邻右舍日常吵架也差不了多少。
当然，也不是说不管。
只是不必用拘传拘留或者抓捕这么严肃的方式，而是将人家传唤过来问讯几句。
然后他们警方再撮合两边调解一番，就可以完事了。
毕竟，这也算是学习风乔经验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