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云素沉默寡言的蹬着三轮车，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把药膳秘方卖给那罗文川，也好过受这种窝囊气。
一家三口，酉时不到就回到了家里。
隔壁的胖丫小跑着来找季亦涵，迫不及待的嚷嚷起来，“亦涵，今儿咱们村发生了一件新鲜事。”
季亦涵担心云素小摊的生意，兴致并不高，‘哦’了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胖丫却不以为意，还是继续说道：“那李大脚今日不知怎么了，从镇上回来给小山子买了好多东西，吃的穿的都有，还给刘秀家的两个孙女买东西了呢！”
云素听到这儿，越发坚定她的猜测，李大脚前几日还因为百年人参的事情愁眉不展，怎么今日刚在她小摊上找完茬儿，后脚就买了这么多东西。
这些银钱总不会是大风刮来的吧。
“真的假的，李大脚不是出了名的抠门精儿吗？”季亦涵震惊之余，还看向云素，“娘，这也太奇怪了，李大脚不是身上出疹子了吗？怎么还有心情买东西。”
“什么疹子，我没瞧见李大脚有疹子啊！”胖丫困惑起来，“我就瞧见她买给孙女的小荷包了，上面还有珠串点缀，看着就漂亮。”
季亦泽走到云素身边，拽了拽她的衣摆，“娘亲，这李大脚突然横财，疹子又来得快去的也快，肯定有问题。”
“你就别操心这些了。”云素当然明白缘由，疹子本就是吃药产生的，半个时辰就会消退，这种手段云素当年为了不读书也糊弄过家里的长辈。
云素问季亦泽，“这件事情不许告诉爹爹，亦涵那边你叮嘱了吧？”
季亦泽点了点头，还没开口回答，就听到院门被人推开。
打猎回来的季长骋左右手拎着不少东西，可见今日又是说过连连。
秋猎最是一年的好时节，之前猎回礼的鹿皮熬夜才处理好，那些獭兔毛还没薅完，今日又多了这么多，怕是又要熬夜干活。
“亦泽，你带着妹妹胖丫去玩吧，天黑前回来吃饭。”云素先把几个孩子打发走。
她原本是要和季长骋商量药膳秘方的事情，可眼下又冒出李大脚和云莲暗中勾结一事，她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。
晚饭后，云素泡过药浴，刚收拾完药桶，把药渣处理好，就瞧见季长骋从里屋出来了。
“孩子睡了？”云素小声问。
季长骋点了点头，“他们兄妹和胖丫去了药田玩，哪里距离山坡近，放纸鸢玩毽子都成了泥猴，疯玩了那么长时间，自然累得快。”
云素瞧他坐在院子里继续处理处理那些皮货，也板着小马扎过去帮忙。
“小心些，别烫着你了。”季长骋拎着烧好的热水准备褪毛，唯恐烫着云素。
“我是来帮你的，不是来添乱的，放心吧，烫不到我的。”云素笑着落座，手法虽然不如季长骋娴熟，但也帮着给獭兔剃毛。
季长骋觉得这几日云素总是熬夜帮他，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，除了之前送的子母匣子和狼牙坠子，还将最好的白狐痞子给云素做了风领。
两人的关系确实好了不少，但能这般安静的坐在一起闲聊的机会却少的可怜。
“这短时间忙着打猎，都没有陪你们一起锻炼身体了，我看你如今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。”季长骋主动问了一句。
云素垂着头在用篦子捋獭兔毛，心里琢磨着如何反击李大脚和云莲，压根没留意季长骋的话。
在她看来李大脚和云莲联手，她只能逐个击破，拿李大脚先开刀，只能从舆论着手，从之前的几件事都能够看出来李大脚是很爱面子的。
“云素，你在想什么？”季长骋没听到云素的回答，不由多看了她几眼，发现她秀眉紧蹙，分明是有心事。
“什么？我刚刚琢磨别的呢。”云素冲着季长骋笑了笑，“你不会介意吧？”
季长骋摇头，“当然不会，你是有什么心事吗？不如说给我听听，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云素犹豫了一下，“没什么心事，就是在琢磨新点心的花样，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了，入冬后我这小摊就不打算开张了。”
这是两人之前就约定好的事情。
“你是想要在入冬前多卖些新式的点心？”季长骋问。
云素含糊的点头，她压根没打算让季长骋帮着解决李大脚和云莲的事情。
上次九哥和商贩们为难云素，季长骋就亲自出面，必定是被那九哥认出前朝重臣之子的身份。
在这件事情上，云素是有私心的，季长骋的身份暴露的越早，对她和两个孩子越不利。
所以，在此之前，云素不到迫不得已，不希望季长骋参与她的这些麻烦。
“对啊，我想着冬日药田收获甚微，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，只靠着你打猎为生，现在能多赚点就多赚些。”云素回了一句。
季长骋随口说道：“很多事情，多做就会多错，很辛苦的。”
他其实是一语双关，借着药膳点心的话茬儿，实则是指做人做事的道理，他不希望云素太累，关键是怕她出力不讨好。
“这次你想着做新式点心，肯定又要试做不少，我的早饭是不是要从烙饼变成点心了？”季长骋看向云素。
“你说的没错，即使多做多错，但也不能为了不犯错就不做啊？”云素觉得和季长骋聊天比想象中的有意思。
她说道：“你若是不愿意帮我试吃，我大可以找别人，翠兰胖丫都乐此不疲呢！我这是合理的精力投入到合理的事业中，即是试吃，就说明我没浪费粮食。”
不等季长骋开口，云素又微微叹气：“季长骋，你不要对我太苛刻了，我并不是完美的人。”
这下反倒让季长骋察觉到云素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儿，莫非是发生了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