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呕！”
“呕！！”
泰妍看着阿九：“你呕什么啊？”
阿九抱着垃圾桶，头也不抬：“我就看不了别人呕，看到别人呕，我就忍不、住……呕！！”
“呿……”泰妍哼了声，拿过旁边的水，拧了一下没拧动，自然地递给阿九。
阿九垃圾桶扔一边儿，接过水瓶拧开了：“你怎么不呕了啊？”
“看你比我呕的还欢……”泰妍皱了皱鼻子，喝了一小口水：“我懒得呕了。”
一丝笑意从阿九脸上一闪而过，他及时忍住了：“医生说你吃了不当的食物，食物中毒，你吃什么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泰妍的目光有些躲闪：“狗粮。”
“什么？”阿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，把手放在耳边，故意大声问道。
“狗粮啦！”泰妍喊了起来，这人怎么这样，明明都已经听到了，还问！
“你的喜好还真奇怪……”阿九笑了笑，道：“以后吃点儿正常的食物吧，刚刚医生说你这几天可能会有呕吐感，不过现在我看你好像没事儿了。”
“嗯。”泰妍小声应了声，手摸着水瓶，好像商标很有趣似的，盯着看，也不抬头。
阿九看看泰妍，忽然觉得有点尴尬，挠挠头，把泰妍给他买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，道：“给经纪人打个电话？”
“哦。”泰妍把手机接过来，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，简单的说了两句，然后挂掉，把手机又还给阿九。
又沉默了起来。
阿九看着泰妍，注意力在她苍白的嘴唇上，这个画面刚刚令他心慌，而这种情绪已经好几年不曾有过。泰妍的注意力在阿九的左臂，那里里刮破了一道，已经结痂，她在猜是不是因为救她……
“我……”/“我……”
“你先说。”阿九迅速说道。
泰妍咬咬嘴唇：“我没骗你，我们真的分手了，那些照片……是以前的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”
“嗯，我相信。”
泰妍抬起头，看看阿九，又低下了头：“我的手机被公司收走了，刚刚联系你是用ipad……”
“好了，不要和我解释这些，你也不需要跟谁解释。”阿九打断了泰妍的话，快速在心里做了一个选择，他起身背对着泰妍，道：“纸巾和两瓶水5000韩元，救你就当我见义勇为吧，我一年只见义勇为一次，算你运气好。”
泰妍抬头看着阿九的背影，眼睛里满是诧异和讶然，他……真的是这么想的？
“医药费我暂时还付不起，等你经纪人来，让他付吧。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事了，我也该走了……”
说着，阿九走向门口。
“你等等！”
泰妍突然出声叫住他，阿九回头，看到了泰妍的眼泪。
“你、你真的，只把我当成债主吗？”泰妍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阿九，这样眼泪流下来的速度会减慢：“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，对我没有过心动吗？”
阿九笑了起来，笑得很轻佻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说完他转身走出病房，随手带上了门。门板阻断了大部分的视线，通过那个小小的探视窗，泰妍看到阿九，他在门口站了两秒钟，没有回头看一眼，离开了。
眼泪没有征兆的突然决堤，泰妍把手里的水瓶丢了出去，翻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，任凭眼泪肆意流淌出来。似乎连带着这三天积压的份量，全部都一起哭了出来……
……
临走之前，阿九又找了一趟医生，把费用票据交给他，告诉他一会儿公司会来人，他们会结算医药费。医生只当他是个小人物，也没说什么，把票据交给了一名护士，让她等s.m来人的时候带他们把医药费结算清楚。
下楼来到停车场，阿九恍惚地走向大黄蜂，心里莫名有点难受。
“老东西，等我打得过你，我肯定揍你一顿……”嘴里嘟囔着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与此同时，一辆黑色保姆车从他身边驶过，几个人从车上下来，急匆匆跑向住院部楼门口。
tiffany下车的时候，忽然感觉到眼角的余光晃过一抹黄色，下意识看过去。
“那个不是……”
她刚要张嘴叫住阿九，但是车开的实在太快了，声音还没出来，已经看不到了。
“到底是谁呢？”tiffany疑惑地嘀咕了一声，忽然想起自己干嘛来了，拍拍脑门，赶紧跑过去……
“泰妍啊，我来了！！”
……
阿九突然觉得很累，给朴灿荣打电话说明天再还车，直接回到了‘家’。
说是‘家’，但只是暂时的。一直以来，在他的印象里，就没有传统意义上‘家’的概念。
他没有父母，从小在乌龙院长大，乌龙院就是他的‘家’。小时候他真的觉得乌龙院就是他的家，但是后来他被告知不能在乌龙院待一辈子，要出去完成任务，回报国家，那时他明白，乌龙院其实不是家。
他也不知道家的具体概念是什么，但是至少，一个家应该有家人吧。然而阿九清楚的知道，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，而且因为胖师父的关系，他连组建一个自己的家都变得极为困难。
现在的‘家’，是krystal提供给他的，一间杂物室，但他已经觉得很满足，因为不用付房租。
不过今天有点奇怪，灯竟然是亮着的。
“小毛贼！正好大爷心情不爽，拿你练练！”阿九活动了一下指节，发出嘎嘣脆响。咬着牙发着狠，猛地推开了门。
“你回来啦！”
客厅沙发上，krystal捧着一本漫画书，旁边一堆开了袋的零食，听到响声也没有挪开视线，似乎正看到了关键的情节。
阿九收起了进攻姿态：“你怎么又回来了？”
“我姐不在家啊……”krystal翻了一页漫画，把准备好的理由堂堂地说出来：“我一个人住害怕，万一有坏人怎么办？”
阿九来到沙发旁边，看了看，伸手捉住krystal的脚踝把她的腿搬开让出地方坐下，看着旁边满满的零食，道：“你吃零食能不能一次吃一样，打开这么多袋，都只吃一点儿，浪费啊。”
“不是还有你呢嘛。”krystal把脚抬起来搭在了阿九大腿上，又翻一页：“你吃掉就好了啊。按道理来说，晚上是不会有光亮的，所以阿九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，他几乎都不开灯。但今天krystal在，她怕黑，把能开的灯都开了。
阿九只好一个一个关掉，krystal看着他走来走去，忍不住道：“你关灯干嘛，黑漆漆的。”
“费电啊。”阿九把客厅的主灯也关掉，只留下了一个夜间灯。屋子里忽然暗了下来，krystal似乎有点不安了起来，把脚缩回来，漫画书也放到了一边儿，抱着一个爆米花桶，眼睛跟着阿九飘来飘去。
“我先睡了，你也早点睡。”
把灯都关掉之后，没有发生krystal担心或者期待的事情，阿九和她打了个招呼，走向了他的‘卧室’，那个小杂物间。
“我害怕！”krystal有点恼了，这人是个木头吗？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明白？
“遇到危险大喊，我肯定救你。”
“不行！”krystal从沙发上起来，小跑两步追上阿九，把他拖了回来，按在沙发上坐下：“睡觉这么早多无聊啊？陪我待会儿吧。”
“今天很累……”
“借口！”krystal不依道：“你是不是嫌我烦？”
“真心没有。”阿九认真说道，表情极为正色，往日的经验证明，这时候的表情一定得是这样，不然今天就别想睡觉了。
“那就陪我聊会儿。”krystal气来得快去得也快，这会儿又开心了，拉着阿九的手挨着他坐下。阿九把手抽出来，抬屁股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儿，保持了最大的距离：“好吧，就当付你房租了，陪你聊会儿，聊什么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krystal抓过一个靠枕抱着，又把脚放在了阿九的腿上，阿九拿开，她又放回去，好像很喜欢这样似的。
“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脚放在我腿上呢？”阿九看向krystal，故意道：“有味道知道么？”
“不可能，我洗过了。”krystal把脚抬起来凑近阿九的鼻子：“你闻闻，香的。”
“别闹。”阿九把krystal的脚推开，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，又抓着脚踝拉了回来。这下轮到krystal害羞了，想要把脚收回来，却好像抽筋了似的不听使唤。
“啊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阿九突然笑了起来，像个变态色狼似的伸手摸向krystal的脚趾，krystal当然不依了，羞道：“你要干嘛，不许摸！”
“谁要摸了。”阿九的手在触碰到krystal脚趾之前停了下来，悬在那儿捻动了一下，krystal忽然觉得脚趾头有点刺痛。
“你干嘛，弄疼我了。”
“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给我看你的脚了，新闻头条啊，哈哈，大势idol郑秀晶的大脚趾上面竟然有一根这么长的毛……原来你是男人啊，郑秀晶。”
“你！”krystal抬脚踹向阿九，真是要把人气死了！本来是想给他看看新涂的美甲，他竟然……到底在看什么啊！
阿九随手挡住krystal的攻击，笑道：“你也不用自卑嘛，我听人说毛多的才是美女。这根2cm的毛就是你是天然美女的证明，以后谁再怀疑你整容，脱鞋给他看……”
krystal正呼哧呼哧地生气，听到阿九说让她脱鞋给别人看，火气达到了顶点，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。
“真心话？”
“啊？”阿九有点懵：“什么真心？”
“没事！”krystal突然起身走向卧室：“我生气了，睡觉！”
“怎么了，你就生气啊……”阿九赶忙伸手去拉她：“跟你开玩笑呢。”
krystal嘟着小嘴儿：“有这么开玩笑的吗？”
“本来就有一根毛啊，不信我去开灯，你自己看。”
“你还说！”krystal用力砸阿九一拳：“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啊，非得说出来！”
“好好，我没看见……你脚趾头上有根2cm的毛我没看见……好了，坐下，聊天聊天。”阿九把krystal按着坐下，哄道：“其实我啊，也想跟你聊天来着。这么长时间都是打着电话睡着，突然不聊天了，还真怕睡不着了……”
这话还比较顺耳，krystal哼了声，傲娇道：“早晚被你气死了！好吧好吧，就原谅你一次，聊什么？”
阿九揉揉脸，心说能聊的话题这一年来也都聊得差不多了，还能聊啥呢？
“还是你找话题吧，我是陪你聊啊。”
“就你找！”
“唉……”阿九叹了口气，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，电视里正在播一个综艺节目，镜头一晃，iu出现在了镜头里。
“有了！”阿九指着电视里的iu，道：“我教的学员就是她。”
“她？”krystal微微皱眉：“你说iu啊？她没驾照吗？”
“那我怎么知道，我就是个教练。”阿九靠在沙发上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，打了个哈欠：“不过她是真不会开车，而且比你还笨，怎么都学不会……”
“比我还笨？”krystal的语气有点奇怪：“她比我还笨？我很笨吗？”
“不笨不笨……”阿九哈欠连天了：“你最聪明了，大美女，咱睡觉了行吗？我真困了……”
krystal看看阿九：“你觉得……iu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吧……”阿九敷衍地说道，又打了个打哈欠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krystal警惕了起来：“认识，你想干嘛？”
“就随便问问，还能干嘛，拜托你介绍啊？我穷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……”阿九嘀咕着，侧了个身：“我就这么睡了，电视记得关，费电……”
krystal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，等了好一会儿，等到阿九差不多半梦半醒了，道：“你觉得iu漂亮还是我漂亮？”
“你漂亮……”
“当然是我漂亮！”krystal挥了挥小拳头，哼道：“算你有眼光！”
阿九已经‘睡着了’。
krystal托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好久，起身把他的腿抱到沙发上让他可以睡得更舒服一点儿，又收拾了一下零食，还把外套拿过来盖在了他身上。
“晚安。”
阿九好像听到了，无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krystal亲了自己手指一下，然后按在了阿九脸上，忽然觉得好害羞，不敢再看他转身回房了。
阿九抬手挠了挠krystal按到的位置，叹了口气。